《云深见未来》将军楼兰女子路当归阿莱

发表时间:2024-08-12 12:55
云深见未来
佚名
短故事
主角:将军,楼兰女子,路当归,阿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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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将军在边塞作战已有两月有余,好在传回了捷报,即将班师回朝。我父皇说,将军胜仗归来,我就即刻成为将军夫人,将军也会成为大魏最年轻的常胜将军,掌管虎符与御林军。...

《云深见未来》

第1章

  1

  将军在边塞作战已有两月有余,好在传回了捷报,即将班师回朝。

  我父皇说,将军胜仗归来,我就即刻成为将军夫人,将军也会成为大魏最年轻的常胜将军,掌管虎符与御林军。

  但快马加鞭回来的信使说,将军带回了一名楼兰女子。

  那女子长得极美,才情惊世绝伦。

  在边塞,将军骑马,她便作诗,将军杀敌,她便献歌慰问。

  她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那女子路途中被毒蛇咬伤,面悬一线,是我的将军不顾生命亲口将她的毒素吸了出来。

  后来,将军突发高热,是那女子进马车照顾了一夜。

  后来的几日,他们两个都呆在同一辆马车里。

  “他们说将军爱上了那个楼兰女人,说将军回来就休了公主。”

  “还有人说您和将军少年情谊,青梅竹马,必然是选您的。”

  “不过我以为,公主您与将军情比金坚,将军一定更爱您!”

  丫鬟霜降在与我说城中近起的流言,无一不是围绕将军和楼兰女子。

  我向来是不在意流言蜚语的,只有将军亲口与我说的,我才相信。

  只是手里的茶水太烫,烫红了手,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那是将军在我十八岁生辰时送我的一盏茶杯。

  2

  我特地起了早穿了将军最爱的明黄色衣裙,去城门前迎接大胜归来的少年将军。

  日头正晒,等了几个时辰都没见到影子。

  汗水从我额头上滴下来,没来得及用早膳的肚子里饥肠辘辘,头也晕的不成样子,扶着霜降才堪堪站住脚步。

  城门口终于有了路当归的影子,他坐在马上,身后的马尾随着马一拜一摆的垂动,眼里尽是明媚的笑,皮肤倒是黑了不少,不过掩不了俊朗的神情。

  我笑着赶过去,却猛地停住脚步。

  将军的身后那辆马车上是个女子。

  路当归下了马,小心翼翼扶着她下来,她巧笑嫣然,还对着路当归耳边说什么俏皮话,惹得路当归暗自发笑,又去刮她的鼻梁。

  好不亲呢。

  路当归扶着她的手走到我面前来,他本想放开的手,却因为那女子身形一颤又抓紧了她,想抱住我的动作只好作罢。

  “阿莱,这是苗夕姑娘,是我路途中救下的楼兰女子,她才情与你相似,你们必然能成为朋友。”

  苗夕娇俏的瞪他一眼,“你尽会说胡话,我哪里能和大魏最尊贵的公主比拟。”

  “若公主不悦,我这条小命怕是没了,你也不为我考虑!”

  路当归被她逗笑,看着苗夕的眼里尽是宠溺。

  我心神一晃,迟缓的钝痛从心口里发出来,再传至整个身体,让我险些站不住。

  他们把我当作无关紧要的人在打情骂俏,苗夕身上明黄色的衣裙,衬得我如此狼狈不堪。

  路当归还扶着苗夕的胳膊,“阿莱,苗娘她身子骨才刚痊愈,我先带她回府里休息,下回我去府里给你请罪!”

  我只觉得手脚冰冷,这艳阳高照的天里,风灌进我的领子。

  他看不见我苍白的神色,看不见我胃疼的发抖的手指,路当归叫她

  苗娘。

  3

  第二日民间就流言四起,我这大魏最尊贵的公主怕是嫁不进将军府了。

  我和路当归十几年的情谊,竟比不上他和苗夕的几月之情。

  路当归还是来了,不过他带上了苗夕。

  他说他不放心苗夕一人在将军府,苗夕身子才刚刚痊愈,需要有人好生照看着。

  “那我呢?我就不用好生照看了吗?”

  “我昨日早膳都没用,胃快疼死了,你却什么都没说。”

  “你瞧,我手上尽是针眼,我为你绣的荷包你也别要了!”

  我举着手说我的委屈,眼里蓄满了泪。

  路当归看我要哭,急急忙忙的替我拂去眼泪,捧着我的脸,亲了亲我的鼻子。

  “阿莱,你以后是我的夫人,我怎么会不照看你!”

  “荷包你得给我,不然皇上可骂死我了!”

  他抱着我,把下巴靠在我的头上,亲昵的同我说话。

  我破涕为笑,刚想在同他打趣,霜降就来了。

  我和路当归赶到后院的时候,正看见苗夕让我府里的丫鬟跪在地上,还抽了她一巴掌。

  她看见路当归第一眼,就哭哭啼啼跑到路当归面前,还作势的往他身后躲。

  “公主,我自然知道比不过您身份尊贵,可您,您也不能用这样的法子来害我!”

  她颤抖着手指着冒黑气的地上,“若不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恐怕就要喝下去公主您的茶了!”

  “当归,你怕是现在看见的就是死去的我了!”

  她红着眼哭的梨花带雨,要路当归给她主持公道。

  “若是公主不喜我,那我走就好了,这样好歹不会没了性命!”

  路当归慌乱的看她,随即紧抓住她,生怕她真的跑了。

  他眉心一皱,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他拿起那茶盏,往我的丫鬟头上一砸,喊了人来要把她处死,理由是谋害了苗娘。

  我只觉得他陌生至极,他连问都不问就要处死我的丫鬟,他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了苗夕的话,他以为我要杀了苗夕。

  他此刻要处死的是我的丫鬟,那下一次呢,就是我了。

  我什么都没说,把他们赶出了府。

  路当归像和我置气一般,拉着苗夕就离开了。

  我回到房里,失了力气瘫了下去。

  路当归,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爱我了。

  4

  我让人去查了那毒,是楼兰人惯用的。

  苗夕一口咬定是我下的毒,那我就要让她真真的到时候尝尝我下的毒。

  我是皇帝的女儿,是皇帝和贵妃最疼爱的公主,路当归得罪了我就要受到皇帝的提点和责骂。

  不过几日,路当归给我下的帖子都是像我道歉,没有查清楚了就诬陷我,坏了我们多年的情分。

  可他句句不提那毒是哪里来的,是谁下的。

  他要我,大人不计小人过,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我恍然想起小时候,皇家学堂里我是最矮小的公主。

  他们都欺负我,那是我母妃和父皇闹了别扭,母妃权利大不如前。

  他们诬陷我拿了他们的课本,偷了他们的银子。

  只有路当归把我护在身后,要我查清楚了查明白了和他们讲道理。

  然后路当归揍的他们回家告状,我和路当归每人禁足了一月。

  我噗嗤笑出声来,可风一吹进来,吹凉了我的心。

  刺骨的冷席卷全身,明明还在秋日,我却觉得恍若冬天。

  而现在,路当归要我不去追究,还想回到从前。

  5

  路当归看我不再理他,急的到处找人来游说。

  甚至办了个诗宴。

  其他的我可以不去,但诗宴,若我不去,那京城的公子小姐们就没人敢去,我总不能拂了将军府的面子。

  我到的时候,苗夕正拉着有名的小姐说话,看我来了,她扭着身子过来亲呢拉起我的手臂。

  “公主,你可算是来了。”

  “听闻公主您是大魏第一才女,我在楼兰都有所耳闻。

  如今这样好的机会,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界,若是紧张,那还请公主允我开个头!”

  苗夕用她那双惑人的眼睛看着我,眼里全是挑衅。

  路当归走过来轻敲她的额头“公主在这,你别太放肆。”嘴上说的是严厉的话,可路当归翘起的嘴角全是喜爱。

  仿佛他们之间已经是默契无间,而我,是插足的第三人。

  他讨好的看着我,“你就让让她吧。”

  苗夕蹦蹦跳跳拿着纸笔,路当归在一旁研磨,她突然灵感四起,在纸上挥笔写下江山。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苗夕念出这诗的时候含情脉脉看着路当归,她还把‘她’改成了‘他’。

  我看着路当归逐渐羞红的脸和耳朵,心下已经一阵冰凉。

  垂下眼睛看着鞋尖,漏出一抹苦笑来,可眼眶里的泪不能流出来,若流下来,我就会沦为这京城贵女的笑柄。

  路当归还在欣赏为他做的诗,却无论如何也在意不到我。

  “我欣赏苗姑娘的诗词,若能做出一首惊世绝伦的七言,那必然是天女降世。”

  “我很抱歉,比不过苗姑娘。”

  我相信苗夕以后,一定能做出一首让她家破人亡的七言。

  6

  京城里的第一才女的名头换了人。

  我只落了个将军府未来要吹了的夫人的名头。

  路当归已经很久没来了,自那次诗宴后,他就再也没来过。

  但听下人说,路当归整日里带着苗夕去骑马,去射箭,出入各种贵女聚会。

  苗夕作的词越来越多,就连我母妃,也听见了风声。

  母妃写信来,要我放宽了心,只有我才是将军府的夫人。

  而其他人,母妃绝不会让他们抢走我的位置一步。

  若是不济,就退了这婚,我堂堂一国公主,哪有给别人伏低做小的时候。

  路当归在一个早上砸坏了我府上的门。

  他满脸怒气的过来,手上带了把刀。

  我认得那把刀,那是在他十八岁生辰时候,我找全国最好的刀将拿最好的铁给他做的刀。

  可他,现在用这把刀指着我的脑袋。

  “魏莱,你一定这样看苗娘不好吗!”

  “你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你才开心是吗!”

  我此刻披散着头发,满是不解,可我知道,他定是怀疑我对苗夕不利。

  路当归甩出一张纸信,他劫了我母妃的书信,上面是要暗杀苗夕的任务。

  所以他将一切归咎于我,他以为这事是我授意的,可他从不听我解释。

  我想开口于他解释,可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丢下一句

  “你现在真让我恶心。”

  我从脚底开始发冷,冷极了就带着一丝丝疼,疼痛越来越大,快让我弯下腰来。

  耳边好像听不见什么东西来,眼前也一片白茫茫的。

  我头昏眼花的,慢慢的看不见路当归的脸。

  他的刀还是对着我,割断了我一缕头发。

  7

  我不记得我是怎样回到屋里的,我只记得路当归转头不再看我一眼的决绝。

  他留给我的永远都是背后,但给苗夕的永远都是笑容。

  他说我现在让他恶心。

  我只觉得好笑,我堂堂一国公主,竟让将军觉得恶心。

  可我又止不住的心疼,就好像他的刀一下一下凌迟割在我的心上。

  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一头,却怎么也留不尽。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下的,但睁眼却是鲜血淋漓的地牢。

  我看见路当归和苗夕站在一处,他们说说笑笑的看着一处地方。

  顺着看过去,那里竟是我的母妃!

  她满是血污的脸,整个身子扑在我的身上。

  她跪在路当归和苗夕面前,磕着头让他们不要杀我。

  我瞧着这样的母妃,一阵心痛难忍,差点吐出血来。

  可苗夕走上前,踩住我母妃细嫩的手重重碾压“安贵妃,别急呀,你死了,你女儿会下去陪你的。”

  我嘶吼着让路当归上去帮帮我母妃,可他宠溺的看着苗夕,拿出虎符,招来御林军,深情的望着苗夕,让她做他的皇后。

  他从始至终都未曾看我一眼。

  我大汗淋漓地醒过来。

  心上压着一块巨石,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母妃嘶吼的求饶,我被压在母妃身下动弹不得的身体。路当归和苗夕的恶毒,那一切的一切全部印在我的脑子里。

  万箭穿心般的疼痛席卷了我,铺天盖地的悲伤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看不清路当归的眼睛,或者我看清了,那眼里只有贪婪和卑劣。只是他看不见我,他的眼里只剩下苗夕了。

  我被生生的压着吐出口血,就像母妃最后在我怀里涌出来的血一样。

  我抚着胸口,撕碎了我没送出去的荷包。

  路当归和苗夕,是万万不能留了!


第2章

  8

  翌日。

  路当归当着所有百姓的面说要纳苗夕为妾,说他和苗夕日久生情,苗夕于他是天上的月亮,地上的朱砂痣。

  听霜降说,苗夕红着脸让路当归不要说,路当归却把他强硬的抱在怀里动情的吻起来,百姓们无一不拍手祝贺。

  苗夕还说,若是我这个公主不愿怎么办。

  路当归不屑的挑了挑眉“恶毒刁蛮的公主,若是不愿你做我的妾,那我就休了她,你来做我的妻!”

  我恶毒刁蛮的名声传遍了大街小巷,就连最新的画本子都要开始编排我。

  母妃气的直顺气,大骂路当归是个不知好歹的主,胆敢联合刁女诬陷当朝公主。

  我心下一阵苦涩,说不难过那都是假的,路当归陪了我十几年,我怎么会不难过。

  可我一想到他怎么杀我母妃,我就气的狠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我摸着母妃的手,嘴角翘起“母妃,过几日的国宴增加一个诗宴吧。”

  “楼兰世子也会来,自然是要比试一把。”

  9

  国宴上,路当归果然带上了苗夕。

  本应该他旁边是我的位子,此刻却被苗夕占着。

  楼兰世子陈云深从大殿外走来,我却总觉得他眼熟。

  他开始舞弄刀剑,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把式在大魏的边塞战场上任何一名士兵都能这样表现。

  可陈云深一举一动皆是潇洒,刚柔并济,不像是耍剑,倒像是在跳舞。

  我看得痴了,却丝毫没注意对面的路当归一眨不眨看着我。

  路当归嘴角微抿,眼里带火的看向这边,一举一动被苗夕尽收眼底。

  陈云深却突然对上我的眼睛,最后一式,对我展开笑容。

  他挑开我的发髻,耳边的头发蓦地洒下来。

  陈云深凑到我的耳边“好久不见,公主。”

  路当归突然站了起来,拿着我送的那把刀对着陈云深。

  “世子殿下可否与我来一局,我倒想看看世子殿下在两月前的战场上输给我,有没有进步?”

  陈云深也不恼他的挑衅,只是看着我笑。

  他突然倒转着剑朝路当归刺去,我却不知陈云森眼里的杀气从何而来。

  10

  路当归败了。

  陈云深的剑就只差一毫厘插进路当归的脑子里,堪堪停下,惊了路当归一脸的汗。

  “陛下,看来路将军也不过如此,自上次一别路将军退步了不少。”

  “陛下,路将军输了,我赢了自然应当有奖励。

  那就把魏和公主许给我吧。”

  满朝文武大惊,就连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路当归猛的抬起头,他怒视着陈云深,眼里的火要烧穿了他。

  陈云深幽幽的向苗夕那边看去,勾唇一笑“我看路将军倒是喜欢我国的平民女子。”

  “既然不知道珍惜公主,那我可以替路将军代劳。”

  苗夕脸色一黑,立马低下头去,满朝官员都看着苗夕。

  这个楼兰女人不知好歹,用媚术迷惑大魏的将军,按照大魏律法是要处死的,扒了皮抽了筋,在拿着肉去喂野狼。

  苗夕害怕的发抖,我却似笑非笑地看着陈云深。

  11

  路当归咬紧了牙,眼睛红的快要流下血来。

  “既如此,能娶公主的人必然要是能文能武之人。”

  “世子殿下的诗做的如何?敢不敢来比一比?!”

  我悄悄弯了弯嘴角,好戏开场了,母妃你且看着吧。

  “苗娘是京城第一才女,如今进了将军府的门,自然就是将军府的人。”

  “让苗娘和你比一局,世子殿下不会不接招吧?”

  陈云深吊儿郎当的,他弯着嘴角似笑非笑,紧紧盯住苗夕,就像一条毒蛇,稍不注意,苗夕就会被咬死。

  苗夕也不怯场,她落落大方,仿佛是坐实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

  父皇嘴角抽了抽,不满的看着路当归。

  我笑他蠢,让一个楼兰女子做大魏第一才女,是在说大魏没人了吗,还是要易主了!

  苗夕朱唇轻启“风急天高猿啸哀…潦倒新停浊酒杯。”

  果然是那首七言。

  杜甫杜大家的最著名的那首七言。

  苗夕念完了诗,孤立自傲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所有人的吹捧。

  路当归还端持着他在战场上的傲气,“我想世子殿下是没办法做出比苗娘更好的诗了吧?

  既如此,不然趁早认输,别丢了自己的脸面。”

  父皇的嘴角抽了又抽,脸色变了又变。

  “父皇,苗姑娘为大魏挣回了颜面,自然要赏赐苗姑娘。”

  还没等我说完,苗夕直直的跪下来,她满脸泪水的朝父皇跪拜,不住的磕着头。

  她说

  “求陛下让我与将军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12

  苗夕,你还真是不怕死的蛾子。

  路当归上去拉住苗夕的手,举起的手又放了下去,终是不舍得伤了苗夕。

  他转头看我,上前来想与我解释什么。

  我挥开他的手,“父皇,既然苗姑娘都这样说了,我这个做公主的,不答应倒是有些不饶人了。”

  “那就,请父皇为我和将军解除婚约吧!”

  路当归不可置信看着我的嘴巴,他不信我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他仿佛要从我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他颤抖着向我走过来,一点一点抓住我的手,“我不过是纳她为妾,你当真说这话来伤我!”

  “若你不愿,我不娶她就是了,好吗?”

  路当归抓住我的手愈来愈紧。

  苗夕冲了过来,泪与婆娑的跪在路当归面前,随后又朝我磕头。

  “我知晓公主一直不喜欢我,可我与将军是真心相爱的。”

  “求求公主,放我和当归一条生路吧!”

  路当归想也没想,直直踹了苗夕一脚,苗夕被踹倒在地上,震惊的看着路当归。

  “贱妇,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路当归现在的样子就像一条被我养着又要咬主人的狗。

  他不让我逃走半分,手被抓出了红痕,可我还是一如平常的看着他。

  我的眼睛里有世界万物,只是不可能,再会有路当归了。

  他瞧见了我眼底的东西一阵恍惚,手下的力气松了又松,退后的半步满是痛苦。

  真恶心,我跪下再次向父皇请求悔婚。

  13

  苗夕自那日就被关了禁闭。

  罪名是对大魏公主不敬,肖想大魏将军。

  听说那日路当归失魂落魄的回了将军府。

  苗夕在将军府里大闹了一场,说什么都要路当归娶了她,还说她的名声已经为了路当归尽毁了,哪里比不上我了。

  苗夕用那张脸字字泣血,听下人说她偷偷爬上了悬崖,等路当归找到她的时候,苗夕摇摇欲坠,就像一朵快要死掉的菟丝花。

  路当归吓傻了,赶紧把苗夕抱进怀里,他向苗夕发誓

  一定会让她做将军夫人。

  第二日,苗夕被禁足,又落了风寒,御医恰好都被我调来了公主府。

  路当归跪在门外,好不可怜。他为了苗夕连名声,声望,权利,全都不要了。

  “阿莱,我求你,救救苗娘吧。”

  “她不过是平民女子,你就放过她一条生路!”

  我晕晕乎乎的听着外面声泪泣下,心里的苦涩快要溢出来了。

  他跪在雨里,就像很久以前我被母妃罚跪在宫中,他便随我一起跪着。

  那个时候的路当归,只会为了我一个人去求情。

  只是现在,我不是那个人。

  放苗夕一条生路,那她呢,何尝放过我一条生路!

  14

  陈云深是踏着月光来的,手里提着一袋糖炒栗子。

  他正门不走,侧门倒是用的挺顺。

  “公主殿下,你的糖炒栗子。”

  “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不怕长蛀牙疼死在床上吗?虫虫?”

  他脸上满是戏谑,那张脸逐渐与小时候重合。

  我小时住在宫里,听闻宫里来了个质子,还被皇兄欺负。我不过是救下了那个质子,顺便请他吃了一次糖炒栗子。

  若不是他一直哭,我可不会把我乳名叫虫虫这件事告诉他。

  陈云深离我很近,鼻尖快要对着鼻尖,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脸上,激起我内心一阵涟漪。

  我猛的推开他,正正脸色道“外面他还在跪着吗?”

  陈云深脸色一暗,把我逼到墙角,“你还想着他?”

  “早被我打昏了拉回去了。”

  ……

  此后每天陈云深都会跨着月来,有时候是烧鸡,有时候是桂花糕。

  我习惯坐在窗边,看着突然出现的笑脸。

  可今晚,我等了他一夜,他都没出现。

  15

  母妃在宫里举办了赏花宴,我这个做公主的自然是少不了。

  本想带着陈云深,可他好几日没见我了。

  苗夕是初见时那件明黄色衣裙,身边还有蝴蝶围绕,贵女们都觉着惊奇,将她围在中间。

  她巧笑嫣然的走过来,哪里还有前几日的窘迫,许是将军夫人的噱头让她大喜。

  “将军叫你阿莱,那我也叫你阿莱吧,叫公主始终是生分了。”

  “我与将军成婚后,阿莱若是不在意,可还能称我一声嫂嫂不是?”

  我冷哼一声,示意霜降,给了她一个巴掌。

  苗夕不可置信的盯着我,眼里的怒火已经要烧破她这张虚伪的壳子。

  “大胆奴婢,胆敢称呼我家公主名字,就是死罪!”

  霜降怒斥道“我家公主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你一个贱婢,胆敢和我家公主平起平坐!”

  “还是说,苗姑娘想要谋权篡位?”

  苗夕已经惊得冷汗直流,若是回答错了,是路当归和她都得掉脑袋的事儿。

  我见过很多苗夕这样的人,他们每一个都说要众生平等,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每一次,都死在这里。

  苗夕,也没什么不同。

  “苗夕,你记住,只有我嫁给了谁,谁才能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高堂上。”

  “你以为,路当归没了我的支持,还能活多久?”

  “你知道父皇最怕什么吗?”

  我看着苗夕逐渐惨白的唇,轻笑一声。

  我让人把她拖下去赏二十个板子,她哭着喊,路当归不会放过我的。

  我嗤笑一声,是我不会放过你们才对。

  16

  苗夕是被抬着回将军府的,二十大板不足以要了她的命,但足以给路当归一个教训。

  等到日落西山,陈云深才过来。

  他脸有些惨白,眼睛里的血丝看起来极为疲惫。

  我板着脸瞧他,也不说话,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

  他有些着急,想做鬼脸给我看,却被我一只手戳中伤口处痛的呲牙咧嘴。

  “你被他算计了?”

  陈云深扬起笑脸,“他前几日连着找人刺杀我,不然,你想吃的糕点我早给你带过去了!”

  “那你不来找我?他不会杀我的。”

  陈云深稍稍正了脸色,摸上我的脸颊,颇为诱惑的道“那不一样,我找了你不就证明我认输了?”

  我把他拉进屋子里,小心翼翼给他上药。

  “以后注意着点儿,别再受伤了。”

  我去求了父皇,我要去楼兰和亲。

  父皇盛怒难忍,摔了手边的茶盏,母妃哭的不能自已,抱着我不撒手。

  母妃拉着我的手苦口婆心,却也说不出陈云深半点坏处来。

  “父皇,边塞多战乱,此次楼兰世子求和是必然不想再生战乱的。”

  “若是能和亲,那我能保两国一世和平也是极好的。”

  “受苦的多为百姓,况且,我是喜欢他的。”

  “他不会负我。”

  17

  大魏公主择日和亲楼兰世子,世间都说大魏公主巾帼不让须眉。

  只有路当归,他下令封了他们的嘴,若是再听见这话,就杀了他们全家。

  路当归把我堵在府门口。

  他赤红着眼紧攥住我的手臂,像是听见了什么荒唐至极的事,言语间尽是咬牙切齿。

  “我知道你气我,可你不能这样对你自己,也不能这样对我!”

  “我可以不娶苗夕的,你相信我,我只爱你!”

  他随后又对我柔情蜜意,轻言细语,就像哄着苗夕那样哄我。

  可我不再是以前的魏莱,也不会是下一个苗夕。

  他终于暴怒,忍不住的掐上我的脖颈,只需稍稍用力,我就会死在他手上。

  他还是卸了力气,哽咽道“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推开他,转身离开。

  “你不过是苗夕的未婚夫君。”

  “好,那我便如了你的愿。”

  路当归偏偏是选在父皇给我下了和亲的帖子这日成婚。

  他这些时日大肆张扬,奢靡至极,张口要给未来大魏将军夫人最好的。

  他在我之前抢先买了我喜欢的首饰,衣裳。

  可我半点风声都不知道,请帖也没送过来。

  直到苗夕上轿子的时候,外头民声纷纷,“你瞧,那楼兰女人穿的和公主殿下一模一样!”

  “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公主殿下呢!”

  我微微愣住,却又觉得好笑,轻轻锤了陈云深一下。

  不识好歹,截了我的帖子和风声还真以为我听不见了?

  陈云深不语,连忙和我认错,那皱皱巴巴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

  18

  小厮说,路当归逃了婚。

  剩下苗夕一人站在宾客里面,她是楼兰人,根本不懂大魏成亲的礼数。

  父皇的御林军早已守在门外包围住将军府,若有逃兵,杀无赦。

  苗夕被抓起来的时候还在大喊“我是准将军夫人,你们不能抓我,我夫君会杀了你们!”

  可她不知道,杀得就是准将军和将军夫人。

  我蓦的想起小时候,路当归只是心性愚笨,但不坏。

  他说,我聪明伶俐,以后我来做他的心。

  可他现在却忘了,没了我,将军不过一个虚名。

  帝王心最是难猜,帝王最是漠然,帝王最是害怕权利的逾越。

  常胜将军,没了公主的照拂,不过强弓之弩,枯枝败叶。

  我去看了苗夕。

  她没了初见时那样曼妙的身姿和容貌,发髻四散开来,脸上若有若无的血迹,就连衣裳也破了好几个洞。

  她疯疯癫癫的,看见了我就像看见了恶鬼,她死命扑过来,好像要吃了我。

  我蹲下来和她平视,“我说过的,路当归没了我,你以为还能活多久?”

  “为什么?!”

  “帝王心你我又怎么可知啊。”

  苗夕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想抓住什么撑住身体,却什么都抓不住。

  人人都知道将军府新的女主子日日说道平权,日日教授新东西,日日劝谏皇帝要善用能人。

  我不过使了些技法,添了些油醋传到了我父皇耳朵里。

  将军夫人生出异心,将军也不过如此。

  他们是连理枝,自然是要同生共死的。

  我赐了苗夕一杯茶水。

  她死命挣扎着,讲着天道不公,讲着她是异世界女主,要做救赎路当归的活儿。

  血从嘴巴里流出来的时候,她祝我不得好死。

  我说过,我会让你自己尝尝那毒的。

  19

  我大婚的时候,陈云深给了我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我笑他,是拿钱财套牢了我。

  正要拜堂之际,门外一阵骚动传来。

  路当归消失了好些天,弃了他的新婚妻子,如今却提着刀出现在这里。

  他胡子拉碴,再也没了少年将军的潇洒模样。

  路当归阴沉着脸,整个人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刀上沾着血,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他却突然看见了挡在我身前的陈云深,又或是大红的喜服刺伤了他的眼睛。

  他嘴里发出一声悲戚的嘶吼,下一秒,朝陈云深冲了过去。

  他们扭打在一起,路当归刀刀致命,不留一丝活路。

  他望着我说“阿莱,我来救你。”

  弓箭划破长空,穿进路当归的心口里。

  路当归定定的看着我手上的弓箭,嘴巴张了张,吐不出一句话。

  眼泪从他脸上留下来,把血渍冲了干净。

  他倒下前问我,有没有爱过他。

  20

  我笑着看趴在地上狼狈又可怜的路当归。

  我爱过你的,可你不给我留活路。

  “你可知道,你走了后,苗夕是怎么死的?”

  “她挣扎着不喝那碗毒水,被我强行灌了进去,那是我第一次被你的将军夫人诬陷查出来的毒。”

  “可怜了她,到死还在念着你来救她。”

  路当归生生吐出一口血,混着灰土溅到了我的婚鞋上。

  好恶心,就和他们一样。

  他翻了个身,看着天,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我嫁给了陈云深,成了楼兰的世子妃,未来的皇后。

  母妃最是舍不得我去那样远的地方的,就连父皇,也堪堪落下两滴泪来。

  “好啦好啦,我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

  “就算我走了,我还是你们最宠爱的公主是不是!”

  我娇俏的看着母妃和父皇,离开了这个给我爱与痛的国度。

  陈云深倒是高兴的不得了,一路上叽叽喳喳,吵的我耳朵都要起了茧子。

  在我第八次把他的嘴巴从我的耳边扒开的时候,他叉着腰生气了。

  “你是不是不爱我,还想着那死人?!”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心里一阵发笑。

  “那我总不能去殉情,给她做冥妃吧!”

  陈云深急了,死命抱着我不撒手,就怕我想不开了去殉情。

  我想,未来应当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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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见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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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
短故事
主角:将军,楼兰女子,路当归,阿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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